giasfclfebrehber

（第一轮修改完成，旧章节已去掉bug并加入注释）

无背锅猹，无游戏界面，无旁白，多数游戏机制设定现实化，后文说明原因。

虽然人称代词是“她”，但除了恋爱取向方面真没有太多性别倾向的描写，当成中性也没问题。

除此之外也有部分补充向的私设，基本选取与原作不矛盾前提下最符合整体逻辑的体系。

原作台词引用以及双关如果能找到广泛认同的中文翻译的话尽量用中文，但毕竟很多细节来自英文wiki和TVtropes，所以还是会保留不少英文句子引用，反正大家应该也都熟悉。

极慢热，标签的sf在感情线开始之前请当成科幻（Sci-Fi）谢谢，然而直到最后也基本都是柏拉图式恋爱，所以一直当那是科幻的意思也没差。。。毕竟几乎全程考据流设定流，谈恋爱哪有搞科研好玩.jpg

受著名理性小说《哈利波特与理性之道》影响很深，比如每章标题风格就是跟它学的。也致力于写出一篇UT背景下的“Rational Fic”。其他一些科幻/理性作品也有影响。

并非所有神秘都有解答，毕竟情感本身就是世界上最大的不可思议，但很多重要的谜团还是会尽量给出解释，因为探求未知的过程真的令人着迷神往。

全文幼儿园级文笔，可能会有点翻译腔，设定科普部分也可能写得不够直白，如果有看不懂的地方请评论提出，我会尽量修改。

由于中文无法体现英文大小写，台词中突然严肃起来的部分用粗体表现，强调、心理描写用下划线表现，而标*的部分则表示“我知道这里和原作矛盾了，但涉及剧透不能说是为什么，以后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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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沉没成本谬误[11]

Frisk猛地睁开双眼，早已熟悉的头痛再次袭来。刚刚回归的灵魂正把携带的巨量信息刻印入这副身体，无数突触在大脑皮层凭空生成连接，将未来的经验与记忆尽数返还。

这个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可能有几十分钟，也可能只有短短数秒。当她终于挣扎着爬起身来，眼前仍是熟悉的一切——四周的洞窟，头顶的微光，还有脚下依然开放的金色花。

Frisk捂住仍有些昏昏沉沉的头，认命般走向黑暗洞穴的前方，步伐僵硬而机械，不见丝毫生气。

这是……第几次了？她试着回想重置前最后的记忆。最先想起的是强烈的光芒，然后是一个宛如神明般的身影……啊，对了。她想起来了，上一回又是一次无谓的尝试，和所有人做朋友、去真实验室、拯救Asriel……但时间总会在屏障破碎的那一刻提前重置*，哪怕离那个“四日期限”还有相当长的距离。她也从来都没能说服Asriel不破坏屏障就解放所有灵魂——所有人都认为她拥有对时间线的完整操作权限，不管怎么解释，那些人都是一样的听不进去话，简直就像是被规定了行走路线的人偶。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遇上过多少次这种状况了，重复循环的时间线早就毁了她的时间感。不同时间线之间的相互顺序只能靠因果关系勉强猜测，但整体依然是一团乱麻。

能确认的只有一件事——拯救所有人，并不是脱离时间循环的关键。是时候寻找新的猜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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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样，Flowey的记忆模式依旧是彻底的混乱，似乎暂时忘了自己那个收集全部灵魂的成神计划，不耐烦地问了句“你没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吗？”就直接进入了战斗*，随后又被Frisk几乎成了习惯的躲避动作惹得更加烦躁。[1]

“在这个世界，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听着Flowey的话，Frisk依旧面无表情，思路却忍不住滑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既然拯救不是正确办法，那么杀戮呢？

这个想法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面色也有了变化。Flowey可能是以为自己的恐吓起了作用，笑得更加嚣张，而这笑声却像魔鬼般钻入了Frisk的脑海，逐渐瓦解着她的理智。

Frisk必须承认，她手上并非完全干净，虽说在漫长时光中杀过的怪物数量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但那也确实是犯下了罪过。她不是不能杀，只是不想杀。

反过来说，在她遇见过的怪物之中，大多数都曾直接或间接地杀过她，其中的强者甚至杀过她上百次。倒是也有例外，比如那些商贩，比如Monster Kid，再比如Alphys等朋友。Frisk早已熟悉死亡，并不会因为这种事而怪罪什么人，然而……

Toriel及时赶到，从Flowey的攻击中救下了Frisk。“真是个残忍的家伙，居然折磨这么一个弱小无助的孩子……”Frisk顺从地跟上了Toriel，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霾。

不管经历过多少次，每次重置时见到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朋友们也还是会感到难受。虽说他们大多数都能保留一点隐约的熟悉感，可曾经建立的友情与亲情却一去不复返。一旦时间重置，她又会是孤独一人。

我不想被抛弃。Frisk低下了头。为什么只留我一个人？内心的痛苦回忆被尽数勾起，她又想起了每次重置时的头痛。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恐怕终有一天，她会因为灵魂与身体之间巨大的差异而直接脑死亡。到那时所有的折磨就可以结束了吧？

但是那样太可怕了。她确实曾无数次地寻死，但无意识地永远循环并不在她所希求的未来之中。如果真的要结束，还有别的方式……

Frisk突然觉得杀死所有怪物也是一个可接受的选择。

从逻辑上来讲确实说不通，如果真用这种方式脱离循环，她所有的朋友就再也回不来了。但潜意识却告诉她，如果走上这条路，或许会给这无尽的循环带来些许变化——这正是她如今唯一所求。

Toriel仍旧牵着Frisk的手，却不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孩子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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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位于废墟的家，Frisk立即把自己关进了厨房。打开水龙头，以几乎自虐般的方式搓洗着双手，直到渗出血，也依旧觉得手上沾满了灰尘。这个念头又让她一阵反胃，可腹中空空，只是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能吐出来。

这还只是废墟……Frisk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走完这条路。Toriel担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让她陷入了更深的恐慌。自从最初的那次“意外”之后，Frisk就再也没法对Toriel举起武器了。她真的有可能克服当初留下的阴影吗？

咬了咬嘴唇，Frisk下定了决心。也许她需要换一种办法。

调整好表情，任凭满状态的灵魂治愈肉体上的细小伤口，随即推门出去。“m——Toriel，”现在的她有什么资格叫那声“妈妈”？“我想去花园里玩一会儿，然后在厨房做点什么，可以吗？”

Toriel不知其中隐含的恶意，反而一脸惊喜。“原来你还擅长厨艺吗？我很期待你的作品。”笑容温暖到让人心痛。

Frisk同样回以笑容，一路小跑出了门，在花园里寻找着自己需要的那两种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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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段相当久远的回忆，当时的Frisk还未曾出过废墟，所有的循环都和Toriel一起度过。在学过各种知识以后，她也开始向Toriel学习厨艺。虽然不能用火焰魔法的她永远达不到Toriel的水平，但至少在理论方面还是不会有欠缺的。

“妈妈，我在想，这道点心里如果加入苦艾草调味，会不会让味道的层次更丰富一点？”Frisk尝了尝菜品的味道，试探地问道。

Toriel笑着摇了摇头。“从口味上来说确实合理，但实际上却不行——至少对怪物来说不行。这道菜的原料中包括金穗花，单独来看没什么，可和苦艾草放在一起会产生新物质，抑制怪物的灵魂活动——简单来说就是强效安眠药。类似的组合还有很多，以后我可以慢慢教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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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妈妈。对不起。”看着沉沉睡去的Toriel，Frisk只是重复地道歉。

桌上还放着没吃完的点心，Toriel对于Frisk主动下厨的举动完全没有怀疑，连原料都没检验过就直接吃了下去，直到失去意识，也没想到这一切是那孩子的刻意之举。

“对不起，我不是个好孩子。”Frisk忍住内心的情感，拿出在废墟捡到的玩具刀。“你应该怪我的，应该骂我的……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一定留下来陪你。”

希望那两种植物的安眠效用足够强，能让Toriel毫无痛苦地结束生命。对准灵魂所在，Frisk挥下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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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sk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最初醒来的地方，跪在那些金色花之前，把手中的一包灰尘洒了上去。

“安息吧，妈妈。”最后回望一眼，她走向废墟的出口。

无视了Flowey的误解与嘲讽，连带其一同毁灭世界的邀约。她现在有更关键的问题要去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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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门的她宛如一具行尸走肉。Toriel死后，抑制住内心情感变得异常容易。是因为彻底麻痹了？还是……

“人类，”Frisk的心跳慢了半拍，强行抑制住直接逃跑的冲动。“难道你不知道怎么和新朋友打招呼吗？”

明明上一次的相关记忆还是拯救迷失灵魂之时，那时仿佛放弃一切的语气还隐约回响在耳边，可现在却……

逃不掉的。避不过的。不管如何恐惧都终究要面对。Frisk定下心神，努力代入曾经的自己，按照记忆中的模式低调行事。[3]

“到这，呃，你应该笑一下的，或者至少有点反应？”唯独这点，她是真的笑不出来。

既然如此，干脆也不再伪装。尽快完成目标才是第一要务，其余干扰……尽量无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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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杀了Snowdrake，那个梦想着成为喜剧演员的少年。杀了Lesser Dog，那只一直摇着尾巴求抚摸的小狗。杀了Dogamy和Dogaressa，那对最爱碰鼻子的夫妇……如果说暴力等级越高，就越容易疏离于他人，那她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是会陷入巨大的痛苦？

虽然经历了数百个循环，Frisk仍旧不清楚每一名怪物最喜欢的物品，尤其是那些除了战斗就再无交集的陌生怪物。她能做的只是根据少许理解尽力尝试，简单的葬仪只为些许安心。

“如果你再一意孤行下去……你接下来可会吃苦头的。”Frisk茫然注视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可她还有别的选择吗？能想象到的痛苦，过去的她早已体验过不少，现在也不怕多这一种了。

雪镇的居民多数都已逃离，连商店都空无一人，但Frisk也没拿什么补给品，稍作休息就继续前进。如果说以前在战斗后获得金钱是无故挑衅的“道歉赔偿”，那现在拿钱就成了“杀人越货”，没有丝毫道理。

哈，都已经杀了那么多怪物了，还在这种地方坚持着道德底线，应该说我是伪善……还是说我是真正的“怪胎”呢？

短暂准备后，Frisk终于站到了Papyrus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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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pyrus的饶恕让她猝不及防。

“我会把你的生活推向正轨！”即使Frisk已经杀死了所有挡在自己面前的怪物，Papyrus还是相信着她，认定她拥有为善的潜力。这种信任本该让人感动，如今却只是加重了她心中的痛苦。

“拿起武器……和我战斗！”Frisk艰难地开口。如果一定要杀死Papyrus，至少应该是在战斗里堂堂正正地胜过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杀死一个毫不抵抗的对手。

“我不会和你战斗，而会成为你的朋友和导师！”Papyrus态度坚决，对于Frisk曾犯下的杀孽完全不在乎。

Frisk只觉得血液正朝头部涌去，理智越来越难以维持。“如果你放过我，我会杀了你，我会杀掉所有人，我会杀掉所有你爱的人！”求你了Papyrus，清醒一点吧，你的毫无底线会成为被恶人利用的筹码！这只会害死所有人！

Papyrus少见地思考了一会儿。“唔，但我还是原谅你。而且总觉得你和我的一个朋友挺像的。”直到这时Frisk才注意到，自己刚才不知不觉重复了Flowey曾在数百个时间线前对她说过的话，这让她不禁一阵苦笑。

看来真的没有选择了。Frisk慢慢走上前去，指向Papyrus身后。“你说的，是那位朋友吗？”

Papyrus果然上当，转头去看。趁这个机会，Frisk冲了上去，左手并成手刀，狠狠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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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才刚刚出废墟没多久，不敢继续向前，干脆每次都在雪镇结束循环，以获得更多时间和朋友们一起玩。既然不求前进，Papyrus总是轻松接受她的友谊，抓捕人类的任务反而彻底抛在脑后。

虽然心理年龄已经不小了，Frisk的身体还是个孩子，自然也会有童心，正好能和Papyrus玩到一起去。由于是在雪镇，所以最常见的游戏就是打雪仗，随时随地都可以开启一场“战斗”。

然而在她的一次“偷袭”中，Papyrus被雪球击中，却突然倒地，这可把她吓坏了，半天才把朋友叫醒。后来Papyrus向她解释，他的头骨与颈骨的连接处算是个弱点，稍微强一点的冲击就有可能造成昏迷，这才算解了疑惑。

因为当时联想到那个位置相当于人类的脑干，Frisk曾产生不少猜想，所以对这点记得特别深，至于利用倒是从未想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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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刀落下，Papyrus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只有胸骨一点微弱的振动还能证明他的存活。Frisk跪坐在一旁，举起武器对准灵魂，却无论如何也刺不下去。

明明从未有过类似经历，可她就是隐约知道，如果杀死了Papyrus，有些事就再也回不去了，哪怕重置也无法挽回。未知的预感让她陷入深深的恐惧，就连紧握武器的双手都在发抖。

快下手吧，快下手吧，等他醒来就晚了。Frisk全力给自己下着心理暗示，颤抖也逐渐停下。

“对不起，Papyrus，”Frisk闭上双眼，“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Papyrus化成了灰尘。

Frisk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现在的她，有什么资格落泪？

拿出手制的皇家卫队徽章，和那些灰尘放在一起。“我知道，你最大的愿望就是进入皇家卫队，可我从来都没能帮你实现，哪怕拯救所有人也无法实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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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sk在那里跪了很久，中途不知是因为巨大的心理压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到被冻醒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她摔了好几次才终于爬起来，之前的玩具刀消失无踪，她捡起最初的树枝重新踏上旅途，对杀戮的排斥也终于不再强烈。

在瀑布的入口处，Frisk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和以往不同，如今这里只有Monster Kid。

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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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ster Kid挡在了Frisk面前。

那个一直相信她，多次帮她解围，甚至在其他时间线里为了她而直面Undyne的孩子，如今正挡在Frisk身前。

Frisk觉得自己的道德底线再一次受到了考验。杀死袭击的敌人是一回事，杀死连手臂都没有的孩子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这不是战斗，是屠杀。

“让开。”冷冷开口，尽力摆出一副令人恐惧的表情，只想着把Monster Kid吓跑，可那孩子却完全没有退缩之意。

应该说不愧是以Undyne为偶像的孩子吗……Frisk暗暗想着，以恐吓的方式挥下树枝。从距离来看，这攻击只会打在空处，碰不到Monster Kid，但应该也足够让他稍微退几步了——

Undyne突然出现在前方，硬生生用身体接下了这次攻击。

受到致命伤的Undyne没有死去，而是凭着决心的力量，强行重聚身体，连战斗力也比原来强了许多。

有着数百个循环积累下来的反应力，Frisk挡下所有攻击问题倒是不大，可她清楚地看到，在决心的作用下，Undyne正在融化……

不……这太残忍了。即使要战斗，也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这么想着，Frisk放弃了抵抗，任凭魔法长矛穿透胸口。身体死亡后，灵魂随即破碎，瞬间爆发的魔法力量冲破了时空阻隔，将她的精神送回上一个“存档点”。

重新回到这里，Frisk以同样的方式挥下刀，却在看见Undyne出现的那一刻停下，右手搭上左手手腕，转挥为刺，动作精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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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dyne性格开朗，解除误会后总是能很轻松地成为朋友。她的烹饪课虽然暴力，倒也足够有趣。有时Frisk也会求Undyne教她点别的什么，本以为可以学点钢琴，谁知Undyne却扔给她一把魔法长矛，开始教她战斗技巧。

“可我不想战斗……”Frisk还未开始课程就打起了退堂鼓。“只要好好说话，不就可以不用打了吗？”

Undyne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不是所有人都能靠聊天打发掉！如果碰上不愿听你说话的敌人怎么办？”

Frisk想了想过去和Undyne有关的遭遇。“那就挡下来？或者逃跑？”

Undyne气得半天说不出话，干脆扔了长矛，给她讲起了常识。“你知道怪物的要害在哪儿吗？由于怪物的躯体由魔法构成，而灵魂又是魔法的核心，所以一般都位于身体的正中心——Alphys说那叫什么几何中心来着。如果灵魂被破坏，那对于怪物来说就是彻底的死亡，没有任何挽救方式，即使是Boss级的怪物也一样。记住了吗？”

“可是……我为什么要知道这些啊？”Frisk弱弱问道。

“Ngahhh！”Undyne喊了半天才冷静下来。“让我来告诉你一些战士的准则，听好了！如果对于不愿和你谈话的敌人，最好先避开要害攻击一次，削弱之后再试试能不能说服。不过要是真的完全没有谈话余地……对准要害，一击必杀，这是最仁慈的选择。”见Frisk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Undyne这才算是满意。“现在，拿起武器，朝我的要害攻击！”

“诶？为什么？这不是很危险吗……”

“这样我才能确定你记住了啊！你手里是我自己的长矛，又不会伤到我。另外，就凭你那点杀意，就算给你把真刀，估计都划不破我的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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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决心作用下变得无比锋利的树枝刺穿了铠甲，刺穿了鳞片，刺穿了肉体，直直将Undyne的灵魂击碎。

Undyne仍旧是震惊的神情，右手死死握着长矛不放，强烈的决心似乎正要把破碎的灵魂重新拼合。

Frisk倾身向前，慢慢开口。“那个孩子已经跑了。我不杀逃走的怪物。”Monster Kid听懂了这意思，最后回望一眼Undyne，哭着跑进了山洞。

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Undyne终于停止挣扎，闭上了眼睛。

狂风呼啸，一位真正的英雄化为了灰尘，Frisk只来得及从风中抓住小小的一把。

这样说不定也好。Frisk看向桥下的风景，对于Undyne来说，这片怪物们生活的土地，也算是她的最爱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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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ys并不在实验室，或许在监视战斗时听懂了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已经去疏散群众了。Frisk稍稍有些放心，如今她的确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曾经的好友。看着最爱的人在眼前死去，那会有多痛彻心扉？Frisk完全无法想象。

而这一事实也马上被Mettaton证实了。可为什么Mettaton自己没和她一起离开？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Mettaton已经逃得无影无踪……恐怕只是暂时的撤离。这样想着，Frisk把Undyne的灰尘留在实验室，搭扶梯上二层，找到了Alphys的工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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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sk一直对Alphys的那些工作很感兴趣，然而每次遇见她之后都总要先对付Mettaton，而那之后Alphys也没心情再和Frisk聊天了。这样一来，改造手机的过程就是Frisk唯一能旁观的了。

在看过几次之后，她也和Alphys商量过自己试试，并在教导之下学会了整套机械工学操作，包括为手机提前加入“射击模式”。后来也试过能不能改造点用来对付Mettaton的东西，然而最多也就是能提前让Mettaton的能源核心暴露出来，减少几回合战斗，而她自己甚至还不清楚原理，只知道可能和这一状态下无法补充电量有关。或许Frisk真的在工程方面没什么天赋吧……[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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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当初的意外产物却刚好派上用场。Frisk离开实验室，继续在热域前进。

击败那两位皇家守卫和Muffet耽误了点时间，Frisk来到MTT度假村时已临近傍晚。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门口，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核心。

依旧是同样的程序，在Mettaton变为新形态后立即启动刚刚制作的装置，让心形能源核浮现。Mettaton露出惊疑神情，电子合成音未组成句子就已停止，高耗能的新外装让Mettaton在几秒内就耗尽了电量。

杀死休眠状态的Mettaton之后，Frisk稍微绕了点路，拿上旁边小巷子的钥匙，把Mettaton留下的少许灰尘送回了他原来的家，洒在日记本之上。整个过程中心情都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履行固定程序。

Frisk相当确信，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完全不正常了。她开始失去正常的共情能力，习惯于怪物在自己面前化为灰尘，攻击时的犹豫也越来越少。所以这就是她当初预感到的变数吗？在杀光所有怪物后彻底疯掉，失去自我？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可能性。

搭上电梯来到新家，Frisk又找到了留在房间的武器和防具。在过去的近百个循环里，她和Asgore的战斗每次都会被Toriel打断，不过这次应该不一样了吧。努力回想起最初那几次循环的模糊记忆，Frisk带上了比印象中锋利许多的刀子，或许面对Asgore时会有用。

Flowey跟了上来，讲述它还是Asriel时的回忆，不知为何又把她错认成了Chara。根据她的了解，Chara很早以前就已经死了，之后也一直没有复活的迹象*，Flowey究竟为何会认错？她永远都想不明白。

现在的Frisk也许和Flowey十分相似，可他们本质上完全不同。Flowey可以主动掌控时间线，Frisk却被永远困在这四天四夜；Flowey杀人纯粹是因为好奇，Frisk却是在囚笼中进行的一次绝望尝试；Flowey无法感受到爱也无法付出爱，而Frisk……她的思路停止了，在漫长的时光中，她真的爱过什么人吗？

Flowey被她突然的表情变化吓到，不知是产生了什么误会，钻进地里不见了。

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Frisk摇了摇头驱散杂念，步入最终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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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惊讶得倒退一步，差点摔倒。

“你好啊，”Sans从柱子的阴影中现身，表情难以判读。“你最近很忙啊，对吧？”

Frisk全身的细胞都在尖叫着要她逃跑，只能靠灵魂的理智强行镇压。该死！她怎么会忘掉？她怎么能忘掉？虽然在近百次循环里她都是直接通过这条回廊，没有丝毫阻碍，但在最开始……在她还没找到和所有人成为朋友的办法时，总会有人等在这里，告诉她EXP与LOVE的真正含义，对她一路上未杀一怪的做法表示赞同，为她接下来的命运送上祝福。那也曾经是她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但这次肯定不一样了。她杀了怪物，杀了所有的怪物，甚至包括……Frisk不敢再想下去了。曾经那几次误杀怪物，从来都是直接读档，或者留在原地等时间重置，没有一次走到了这里。她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没有任何概念。

“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是不是觉得即使最坏的人也能改变？觉得只要经过努力，每个人都能成为好人？”

这个问题听起来格外耳熟，仔细想来竟像是Papyrus曾说过的话。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围观，却一直没阻止过我？心中燃起无名怒火，却又马上熄灭。对啊，他们都以为她可以自由操纵时间线，可以无数次尝试同一件事。那么除了Undyne那类理想主义者，谁会觉得阻止她有任何作用？杀死一次回来一次，杀死十次回来十次，如果Frisk自己遇上这种敌人，可能早就听天由命了。

一阵短暂的笑声。“好的，这样吧，我有一个更好的问题。你是不是想尝点苦头？如果你再往前跨出一步的话……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你可绝对不会喜欢。”Sans眼中的光点消失了，就和那时一样。

Frisk的回应也还是一样，上前一步。事到如今，她还有其他选择吗？

“好吧。抱歉了，老女士，这就是我从不许下承诺的原因。”承诺？Frisk迅速想起曾经那些时间线里了解的信息。糟了！

灵魂传来熟悉的感觉，这是即将进入战斗的标志，而且是一场她从未开启过的战斗。明知面对可以无限读档的敌人没有任何机会，为何还要尝试？

“今天是多美好的一天，”尚未落尽的夕阳透过屏障，把金色的光辉洒向长廊。“小鸟在歌唱，鲜花在绽放……在这样的一天里，像你这样的孩子……应当在地狱里焚烧。”

最后一句语气突变，Frisk瞬间警觉，却见Sans左眼亮起，黄蓝两色闪过。Frisk只觉得身体被推向“不存在”的方向，下一刻已出现在半空，加强的重力将她拉向地面上嶙峋的骨刺。

Frisk来不及考虑背后的原理，半空中屈身伸腿，重重蹬下后跳开陷阱，随即迎来的却是更猛烈的攻击，还有诡异的骨炮悬浮在周围。虽说反应能力够快，可这副身体毕竟从未经过锻炼，第一次见到这些攻击还是免不了受了点伤，还好不算严重。

她现在身上没有任何补给品，绝对没有补充能量的机会，想活下来，就只能全力躲避。

——或者，先发制人！Frisk左手持刀，冲上前去发动了攻击。

然而这一刀挥空了，眨眼间Sans已出现在另一个位置，身周骨刺也毫无空隙地袭来，逼得她暂时只有还手之力。

“我们的报告显示，在时空连续区中出现了大量异常。时间线左右跳动，停止，旋即重启……直至突然之间，一切戛然而止。呵呵呵……这些都是你造成的，不是吗？”

Frisk正躲着一排骨刺，听见这话，竟是又分了神，右臂被划伤，血流不止。她没心情注意那个“报告”指的是什么，只是不知为何听见最后那句话格外心痛。明明已经被所有人误解过那么多次了，为什么现在还是会感觉委屈？分不清来源的些许情感让她有些慌乱。

“你无法理解这种感受，知道总有一天，在毫无征兆下……一切事物都会归于零点。听着，我很早之前就放弃回去了。同样的，前往地上对我来说也不再有吸引力了。因为哪怕我们真的做到了……最终我们也只是回到这里，留不住任何记忆，没错吧？”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失血过多已经开始蚕食她的意识。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觉得是我造成了一切？为什么你们从来都不愿意听我解释？哪怕连一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我？视野有些模糊，Frisk强撑着身体，几乎是靠灵魂的本能继续战斗。

“老实说……这让我难以全力以赴……又或许这只是个为我的懒惰开脱的拙劣借口？鬼才清楚。我所清楚的只有……一想到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我就再也不能视而不见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根本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我杀死所有怪物后就能离开这里了吗为什么不让我走我不想再被困在这个循环里了我想看看外界看看地面看看四日之后的事……Frisk的状态已经越来越差了，那把刀几乎是乱挥，有时Sans甚至不需要“捷径”就能轻松躲开。

雨点般密集的攻击突然停止。“话说回来，你真的很喜欢挥舞那玩意，嗯？听着，我知道你之前都没有回应我，但是……我能感觉到，在你心底的某处，依然残留着善良的余光，是某个曾经向往善良之人所留下的记忆。那个人，在另一段时空中，甚至可能是一位……朋友？行啦，伙计，你还记得我吗？拜托了，如果你听我的话……让我们把一切抛诸脑后，好吗？你只需要把武器放下，然后……那样的话，我的任务就会变得轻松多了。”

Frisk如今只剩最后一口气，早已无法正常思考。听闻这番话，完全忘了之前的一切，带着一丝释然丢下了刀，朝着视野中模糊的人影，跌跌撞撞走了过去。还剩三步，还剩两步……她有机会解释了，有机会道歉了，有机会说明一切然后回到过去——

骨刺从背后扎进身体，精准地穿过心脏、肺叶、脾脏、大动脉等多处要害，巨大的动量带着她向前倒去，被Sans伸手接住。

“如果我们真的是朋友……就别回来了。”死亡的疼痛带回了少许理智，也让Frisk终于认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啊，她是杀死所有怪物的凶手，罪大恶极之人。怎么可能得到原谅？

那她之前到底在期待着什么？是这个……不知为何让她有些安心的拥抱吗？

不，与其说是拥抱，更像是出于同情，随手接住一个将死的孩子，让她不至于惨死倒地。如果不是因为外表的柔弱，怕是连这点温情都不配得到吧。

想到这里，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下，视野在朦胧中化为黑暗，又随着自动读档重新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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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Frisk再次望向长廊那边，Sans的表情虽然依旧难以判读，却和上一次不太一样了。是纯凭她的反应判断出她读过档，还是通过别的方式掌握了什么信息？

“既然你还是回来了，我想这代表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对吧？”*还是那个玩笑般的语气，仿佛还带着一点无奈。[6]

所以你以为我在死后可以选择直接重置吗？Frisk自嘲地笑了笑。血液中的激素随着读档尽数消失，她现在的思维格外清醒。忘掉那些幼稚的幻想吧。现在要进行的可是真正的生死之战。

Frisk冲了上去，躲开排列成全新模式的骨刺，挥下武器，再次被轻松躲过。

连攻击模式都变了？难不成真的有少许记忆？那为什么以前从未表现过？为什么在我还是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伸出援手？冰冷的怒意让思维更加清晰，灵魂对身体动作的控制精度也大幅提高。

“听上去很奇怪，但在这之前我还暗想着我们能成为朋友。我一直认为那个异常者做出这种事来只是因为不幸福，而当这家伙的愿望得到满足时，就会浪子回头。”

朋友？可这只是个谎言。即使在其他世界线里，你的友好也从来都那么疏离，从来都隐藏着警惕和怀疑。如果你早点表现出对时间线的了解，我何至于孤独绝望地走到今天这一步？

然后她被重力摔向墙上的骨刺，再次迎接死亡。

然后再一次。

死过六次以后，Frisk终于基本摸清了对方的攻击套路。虽然每次都会有各种变化*，但本质上改变的只有顺序。具体攻击套路也就那么几种，应对方式全都记住只是时间问题。

反观Frisk的攻击，每次都会被Sans用捷径躲开。虽然她知道那些看起来就相当费力的魔法攻击会消耗不少能量，Sans不可能一直有精力躲开，可如果用这种办法取得胜利，整场战斗就纯粹成了耐力的比拼，没有任何技术含量。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内心还是有种古怪的坚持。仅限这场战斗，一定要用“正确解法”来赢。

那么她的选择就只剩下破解Sans的“捷径”之谜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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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sk回忆起过去时间线中对“捷径”的亲身体验，又在攻击中观察Sans闪现的规律，轻易便发现了那些“捷径”的第一个特点——入口出口位置固定，总体数量有限。换句话说，Sans闪避时并不是在主动瞬移，而是站在特定位置上，通过固定的空间通道来完成移动。

既然这样……Frisk全力运转大脑，最大限度利用空间思维，记录着每一条“捷径”出入口的位置。方格状的地砖犹如坐标纸，完美地成了记忆工具。

（4.6，5.1）转（11.3，26.7），（17.5，7.2）转（17.1，20.0）……“捷径”的本质，在她看来也格外明显，无非就是爱因斯坦——罗森桥，或者说虫洞。三维空间在第四个维度上的弯曲相连，从四维上来看倒是名副其实的“捷径”。虽说现在想到这层没什么用，但至少可以方便她对于虫洞出入口的空间想象。[7]

数到第十条时她的记忆力几乎达到极限，幸运的是这好像也是尽头了，可能空间本身也承受不住这么多的弯曲？

把“三维——四维”的关系降一个维度可能会容易理解一点。如果说理想中的空间像一张平直光滑的白纸，那么真实的空间结构应该像一块用皱了的旧布，而在这个战场，空间的扭曲程度可能已经接近被揉成一团的胶带，遍布弯曲与粘连。[8]

那么接下来就是实际应用的时刻了，Frisk虚招挥下，按照经验，Sans总是会转移到斜后方的那个出口，那么接着——挥刀路径瞬间回转，直直朝向刚从出口现身的Sans。看你还能往哪儿躲——

Sans左眼蓝光闪过，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十米开外的全新位置，不在任何一条已记录虫洞的端口处。那招看来极其费力，只是一下就让Sans露出了疲态。

发生了什么？Frisk回忆起脑海中的虫洞分布图，猛地发现自己理论中的一个重大问题：自然界中的虫洞即使广泛存在……也不可能全都分布在同一水平面上吧？

虫洞毕竟是空间大幅扭曲的产物，一般来说尺寸都极其微小，几乎没有通过的可能。就算真的找到了一个端口，也没法确定另一端开在哪里，被扔到几十光年外都有可能。而现在这些遍布战场方便通行的虫洞，恐怕都是Sans为了这场战斗提前准备的吧？

所以他到底有多少能力？又能控制重力又能制造虫洞，连召唤魔法都和其他怪物的表现形式不太一样。这么强的能力，是不是……等等，重力？

Frisk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重力来源于星体的万有引力，而万有引力的本质是时空的弯曲，空间在高维上的弯曲可以形成虫洞——

Frisk一动不动，任凭下一次攻击将自己送回存档点，临死前嘴角还挂着微笑。

我找到你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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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雪镇之后，Frisk仍然常和Papyrus电话交流。那时的她已经搜集过雪镇图书馆的藏书，失望地发现基本都是历史文化相关，很少有自己感兴趣的类型。然而在瀑布区域的望远镜旁边，她却从Papyrus的评论中偶然得知一个意外信息。

“HUH？我的兄弟？他当然有望远镜了。Sans就喜欢那些外太空科幻之类的。HMM？他没告诉过你吗？也对，Sans从来不告诉任何人任何事。”

听见“科幻”两字，Frisk的眼睛直接就亮起来了，当即放弃继续前行，重新回到雪镇，以拜访Papyrus的名义走进他们家……接着敲响Sans的房门求借科幻小说。

“小鬼还是去看童话故事吧，科幻对你来说还太早了。”懒散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一点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她的请求。

Frisk悄悄翻了个白眼，果然又是以貌取人，她心理年龄早就不是孩子了。扫视四周寻求解决办法的线索，目光无意中落在一楼那夹在笑话书里的量子物理之上，于是找Papyrus要了纸笔，近乎赌气般地写下了她所知的、相对论范围内最难的一道时空曲率计算问题，从门缝塞了进去。“对啊，我这个小鬼什么都不懂，所以只能请教有学问的人了，能讲一讲这道题怎么解吗？”

作为现代物理学的两大支柱，相对论与量子物理极难统一，普通人很难两项同时专精。由于自身遭遇，Frisk在废墟的那些年里靠着脑海中未知的“知识来源”钻研了好久的相对论，有自信即使面对专业学者也能展开讨论。从楼下那本书来看，Sans的专业应该是量子物理才对，要是在相对论方面被她这个“小鬼”考住了，看他面子还往哪儿放。

然而还没到一分钟，那张纸就被从门缝扔出来了，上面的解答条理清晰，挑不出一丝错误，答案最后还手绘了一个颇有嘲讽意味的表情。

Frisk愣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能在家里随便乱丢的书怎么可能是本职专业？不过是闲来读一读的消遣罢了。她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这时屋门又突然打开了一条缝。“接着！”她反射式地伸手，接住了一本刚刚扔出来的平装书，翻过来一看，是一本《安德的游戏》。[9]

Frisk喜出望外，抱着书小跑到楼下，差点扭了脚，刚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开始阅读，几乎忘记了时间。

这样的借书活动发生过不止一次，用来当作理由的相对论难题也渐渐从故意考验变成了真心求教，Frisk的知识水平在这个过程中突飞猛进，也越发有自信终有一天找到循环的真正原因……直到这一切都在重复的尝试中被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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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看之下，Frisk没有魔法能力，即使知道了Sans“捷径”的本质也依然无法破解。可当她全方位寻找自身可动用的“工具”时，却发现自己其实也同样有着时空相关的能力——哪怕是个被动。

每次死亡读档时，灵魂破碎的瞬间都会产生巨大的魔法能量，其强度足以击穿时间与空间的双重壁垒，将她的精神送回存档点的固定坐标。而这种时空能量，说不定对虫洞的结构同样有着影响。至少值得一试。

读档的瞬间，Frisk立即用灵魂的力量稳住心跳，以获得准确的计时手段，接着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开启战斗，哪怕躲得再艰难，也从未停止过心跳的计数。

等到Sans刚刚露出疲态，Frisk立即记录下时间点，接着撞上攻击结束生命。最后一刻送出灵魂，在特定的位置破碎，进行下一次读档。

连续五次以后，Sans似乎有所察觉，在她准备寻死时刻意停下了攻击——不过这又有什么不同？Frisk倒转刀刃插入心脏，再一次让灵魂在同一个时空坐标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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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够了。第十五次读档后，Frisk已经能明显感觉到回归时哪里有些不一样了。即使算上各种误差，如今的时空扰动也足够覆盖需要的那片区域，该到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这一次她的攻击比以往更加凌厉，几乎不留任何空隙。于是迎来的反击也同样猛烈，充满了空间的转移跳跃。如果从第三方视角观看这场战斗的话，怕是会被数不清的闪现晃晕吧。

由于加快了进度，Sans也更早耗尽了招式，只是徒劳地控制重力，将Frisk摔向天花板和墙壁，最后扔在地上，以数根浅蓝骨棒固定，几乎无力再战。

Frisk伏在地面，剧烈的重力改变让她内耳有些受不了，晕眩得几乎无法正常思考。如果一开始就碰上这一招的话说不定我早就放弃了吧。还好，心跳依旧没有乱，对时间的掌握依然准确。[10]

还剩42次心跳。Frisk默默数着，趁Sans注意力移开的瞬间微移身体，速度慢到蓝骨无法实体化造成伤害。还剩35次心跳。

还剩5次心跳时，她终于把所有要害移出了蓝骨所在之处，接下来不顾身体撕裂的疼痛，冲上前去，一刀挥下。

——按照一般的规律，他接下来会出现在那个位置——

还剩一次心跳。“呵，你还真以为就凭你也可以——”由于此前多次死亡回档的冲击，“捷径”的结构出现漏洞，在进入的瞬间崩塌，闪现失败的Sans重新出现在原地，脸上几乎从未变过的笑意消失了一刹那。

挥刀的手腕在半空中翻转，改用刀背且避开要害。她的目的只是攻击一次，在这之后就有机会说清一切了——

鲜血飞溅。

血？Frisk的动作僵住了，麻木地举起手中的刀，盯着刀背上那片刺眼的红色痕迹。

颜色……是血。气味……也是血。就连那流动的状态……也同样是血。

可是，为什么？怎么可能？她不是……他不是……

“……看来结果就是这样了，嗯？”突然的声音惊得她丢掉了刀，破碎的思绪依次拼合。“……总之，别说我没警告过你。”

冰冷的觉悟进入脑海，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

——不！我没想杀他的！——可她已经杀死了所有人。

——我只是想让战斗停下来，有个解释的机会！——如果真的想说话早就有机会了，为何偏要先攻击？

——可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没想到会流血！——只有灰尘就不在乎了吗？简直令人恶心！

一路全力维持的自我欺骗轰然崩塌，Frisk痛苦地跪坐在地，捂住头绝望地落泪。

“够了。我要去grillby‘s了。”她听见身后蹒跚的脚步声，心脏似乎比破裂那时更加痛苦。“papyrus，你想来点什么吗？”

不。这不是我所期待的结局。强烈的决意让Frisk终于认清了内心的未知情感，灵魂自动透体而出，女孩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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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按原作设定，在屏障破碎时，与Asriel告别前进行的重置仍旧属于普通的重置，按理说回来以后Flowey应该是给过真和平结局建议，不再出现在废墟开头的状态。这里Flowey之所以判定不正常是和后面的某个特殊设定有关。

[2]：安眠药的配方梗来自HPMOR，算是一处简单的致敬。

[3]：在原作中，如果不是一周目（或者真重置后一周目）打屠杀线，这里Frisk应该是既会提前转身也笑不出来的，两个判定完全独立。本处Frisk没有提前转身是因为精神状态与正常屠杀线中差别较大。

[4]：脑干位于大脑下方，是脊髓和间脑之间，是中枢神经系统的较小部分，呈不规则的柱状形。功能主要是维持个体生命。包括心跳、呼吸、消化在内的一系列重要生理功能，均与脑干有关。

[5]：MettatonEX在“Heart to heart”模式下电量会随时间持续下降，到0时出现爆炸声并掉落肢体，用黄色灵魂模式射击会加快这个过程。

[6]：原作中这段台词出现在背叛杀后再次回到中场，然后选择攻击时。正常来说刚读档回来只会听到普通的根据曾开战次数（不是死亡次数）改变的台词，这里之所以直接出现后半段的台词是因为战斗中发生了某种涉及剧透的“变化”。

[7]：虫洞，又称爱因斯坦-罗森桥，是宇宙中可能存在的连接两个不同时空的狭窄隧道。虫洞是1930年代由爱因斯坦及纳森·罗森在研究引力场方程时假设的，认为透过虫洞可以做瞬时间的空间转移或者做时间旅行。

[8]：对高维空间描写的灵感基本来自《地球往事III：死神永生》。

[9]：如果我把选择这本书的原因说清楚了那就不止是剧透本文后续了，还会把《安德的游戏》本身剧情里一个大反转也暴露了，所以还是推荐去看原小说，电影其实也行。

[10]：本场战斗中不少描写灵感都参考过《走进修仙》中主角与引力能力者的战斗，包括这一处。

[11]：标题“沉没成本谬误”，一般指为了避免损失带来的负面情绪而沉溺于过去的付出中，选择了非理性的行为方式。这里指Frisk在最后一战时明明已经因内心情感后悔了，却还是因为之前犯下的罪过而选择继续下去，骗自己说“我已经不能回头了”，最终导致悲剧发生。广义上来讲这也挺像是决心用错方向的人破罐破摔的行为。总之现实中一旦发现行动方向有误，就应该马上止损，该放手时就放手，否则只会损失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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